亡灵道

民间鬼故事集 2021-02-02 20:33:14 鬼故事大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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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、关门惩恶周安县衙院子里灯火通明,一乘小轿和三驾马车早已装备停当,县令朱子寿一家人整装待发。

  三年来,朱子寿兢兢业业,把一个蛮荒僻远的周安县治理得井井有条,因而声名远播。

  前日接到圣旨,要调他进京重用。

  朱子寿喜出望外,但他不想惊动百姓,几天来一直悄悄收拾家什细软,准备今天黎明之前悄然出城。

  半夜时分,忽然狂风大作,远处电闪雷鸣,朱子寿担心暴雨降临会耽搁行程,幸好雷电只是在天边耀武扬威,折腾了半晌就偃旗息鼓了。

  看看寅时到了,朱子寿抱拳,跟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相送的师爷杨成告了别,上轿启程。

  杨成是他来周安赴任的路上偶然遇到的,两人一见如故,言笑甚欢,都有相见恨晚之意。

  听说杨成屡试不第,想设账授徒聊以度日,朱子寿就竭力邀他同来周安,做自己的师爷。

  盛情难却,杨成欣然应允。

  朱子寿得杨成,竟有如鱼得水之感,说他是诸葛再世,卧龙重生。

  治理周安,杨成为朱子寿出谋划策,殚精竭虑。

  这次奉调进京,朱子寿自然想杨成跟随左右。

  可杨成却说自己是乡野草民,享不得荣华富贵,坚辞不肯同往。

  周安县城一片宁静。

  熹微的晨光下,一行人穿过城门离开周安,快到县境了,迎面却遇到在前面探路的衙役。

  “不好了朱大人,昨夜县外忽降暴雨,导致山口滑坡,栈道被堵了个严严实实!周安县山高水险,那条栈道是进出周安的唯一通道。

  朱子寿下轿到前面查看,果真道路被堵了个严严实实。

  他心里叫苦不迭,只好叹息一声,打道回府。

  本来继任不日内即将抵达周安,现在暴雨引来山体滑坡,恐怕非止一处,看来他也要耽搁些时日了。

  见朱子寿一行原路折了回来,师爷杨成大吃一惊,急问怎么回事。

  朱子寿调侃说:“怎么,这么急着赶我离开?杨成朗声一笑,说:“哪里,朱大人别见怪,我是忽然想到了‘亡灵道’的传说。

  听到“亡灵道三字,朱子寿浑身一激灵:“不会吧,我朱子寿虽说谈不上明镜高悬爱民如子,但一直勤勤恳恳,自信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。

  原来,周安民智未开,愚昧迷信,民间盛传坏人作恶,上苍会用“亡灵道九重酷刑施加惩罚,“关门惩恶正是第一重,是说如果作恶多端之人如想逃离周安,“亡灵道就会关闭山门,让他插翅难飞。

  “朱大人想到哪里去了,杨成连忙解释说,“我的意思是,大人您铁面无私执法如山,‘亡灵道’拦住您不让离开,可能周安尚有沉冤等您昭雪。

  清理栈道至少需要七八天,朱子寿只得把行李缷下车来,物归原位,继续做周安县令。

  他被师爷的几句话说得有点心神不定,惟有祈祷上苍,让他最后几天任期平平安安。

  二、血箭穿喉折腾了几乎大半夜,朱子寿浑身乏累,直到第二天午后才起身。

  想不到,刚喝了两杯茶,县衙外的鸣冤鼓咚咚咚地乱响起来。

  朱子寿听得心惊肉跳。

  衙役来报,周安县富商林万和失踪不见了,林家大管家正急等求见。

  朱子寿在上任之初的乡绅接风宴上见过林万和,知道他开着数家绸缎庄,是周安数一数二的富商,急忙吩咐叫管家进来。

  林管家神色慌张,语无伦次地说:昨天入夜时分他家老爷接到一封信。

  看罢信,卧床多日的他竟然爬了起来,不顾身体虚弱,脸色苍白地急匆匆出门。

  这一去,直到现在还没回来。

  刚才,有人向院子里扔了张羊皮,羊皮上扎着一只血箭头。

  他担心林老爷已被人加害。

  林管家说着,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。

  打开布包,里面是一张一尺见方、微微发黑的羊皮,上面扎着一只带着暗红血迹的箭头。

  朱县令接过羊皮,看到羊皮上画着奇怪的图案,八栋高矮不一的小房子,每栋房子或前或后都栽着不同种类的树。

  这是什么意思?血箭倒是很普通的箭头,但看上去十分锋利,箭杆齐根折断。

  上面的血迹,还带着一股腥味儿。

  反复看罢,朱县令不得要领,随手把将羊皮图和血箭递给闻讯赶来的杨师爷。

  看罢羊皮图,杨师爷沉思半晌,突然眼前一亮。

  羊皮图是正方形,他拿起来将其对折,斜折,依照不同方向分别折了四次,又用笔将这四道折痕画下来。

  朱县令吃了一惊,羊皮图上的八栋房子竟都在折痕上。

  也就是说,房子很可能是代表八个方位。

  那么,树就是代表位置的独特标志,因为周安虽然狭小,但境内地气依然迥异,植被树木各有不同。

  “凶手用这种方式通知,一来似乎是要传递某种信息;二来恐怕不为勒索,而是为了寻仇!杨师爷推测说。

  林管家听了,急忙分辩说他家老爷一向乐善好施,谨言慎行,并无仇家。

  朱县令问林万和这几天可有不同寻常的举动?是否有陌生人去找过他?林管家说,多年来他家老爷除了偶尔到茶楼酒坊,一向深居简出,很少与人打交道,连生意都很少亲自过问。

  前几天更是偶感风寒,竟一病不起,请了郎中看过,郎中面色严峻,向林夫人暗示无力回天,只开了几味草药缓解苦痛。

  林夫人特意订了台戏,正准备借为老爷庆贺六十大寿之机冲喜袪病呢,哪知寿辰未到,竟发生了这样的怪事!朱县令也不得其解,既然他已病入膏肓,随时可能油枯灯灭,何苦还要冒险加害于他?杀人偿命,是连黄毛小儿都懂的道理。

  “是否记得送信人的样貌?朱县令又问。

  林管家说信是一个小孩送来的,他问过送信人的样子,小孩什么都说不清楚。

  朱子寿暗自摇头:送信人老奸巨滑,即使小孩说了什么,又怎能轻易采信。

  “大人,你请看。

  这时,一直站在一边揣摸羊皮图的杨师爷似乎悟出了什么,轻声喊道。

  朱县令走到近前,杨师爷将手里的折扇一敲,说刚刚他就疑惑,八栋房子既然大小各异,似乎不只代表方位。

  现在看来,确实另有玄机。

  说着,他拿起笔,将房子勾勾连连,一张人脸就有了轮廓。

  再看那带血箭头的扎痕,不偏不倚,正在脸谱下方的那棵枝丫虬劲的古槐上,而那古槐,看上去正是脸谱的咽喉!“血箭穿喉?朱县令又是一凛。

  他在任三年,熟稔当地风俗民情,知道“亡灵道的第二重,就是血箭穿喉!杨师爷面色凝重,缓缓点了点头。

  难道,“亡灵道的传说果真应验了?朱子寿想,延长我的任期,莫非真是天意?三、浸油白炭古槐对应的房子代表东南。

  朱县令急问林管家是否知道东南方向哪个地方槐树比较多?“只有出城十里外的六里坡有槐生长。

  那个村落,几乎是遍地皆槐。

  林管家抹了把额头的汗答道。

  此时天光已暗,朱县令叫来衙役,马上备轿,与师爷连夜赶奔六里坡。

  一行人高举着灯笼火把,疾奔一个时辰后,来到六里坡。

  夜已经很深了,六里坡保正提前得到消息,正领着几个当地乡绅候着。

  朱县令对保正说要搜寻一林姓富商,不用惊扰村民。

  保正诚惶诚恐,问可有目标?朱县令反问六里坡有几株最古老的槐树?保正回答说共有9株千年古槐。

  朱县令点头说:“好,先从这九株古槐开始,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

  半个时辰之后,一个衙役匆匆禀报,说果然找到一具尸体,就在村子东南方向的一株古槐之内,也是距村子最远的一株古槐。

  朱县令和杨师爷来到现场。

  保正一见尸体,吓得腿都软了。

  六里坡一向民风淳朴,数十年未有命案,怎么突然有人被杀?朱县令放眼看去,见古槐有两抱粗,中空有洞,一个干瘦的躯体盘坐洞中。

  借着火把的光亮,朱县令认出,那人正是林万和,脖颈上有处深深的伤口,看上去确是一箭穿喉,不过伤口之外并无血迹,血迹全在口鼻之处,早已干涸,看样子已经死亡多时了。

  仵作把尸身弄出树洞,仔细查验了,说林万和昨天夜里就已被人所杀,死因却不是箭。

  凶手应该是习武之人,用双雷贯耳之招两拳同时击中太阳穴,口鼻出血,登时暴毙而死。

  那箭虽然伤在咽喉要害处,但却是死后弄上去的,所以并无血迹。

  仵作说,树洞狭小,仅可容身,无法施展拳脚,所以这里应该并非第一现场。

  朱子寿绕着槐树转了两圈,再要过火把,借着光亮探身仔细观察树洞内,果然有所发现:尸体下面,有一圈炭迹。

  杨师爷也注意到了,疑惑地问朱县令怎么想这些炭迹?朱县令弯腰探进树洞,捏起一块碎炭,沉吟了半晌,说凶手弄成“血箭穿喉的样子,恐怕是临时起意,开始应该是想焚尸灭迹。

  距此不远,一定会有大堆的炭。

  杨师爷深以为然,遂命衙役在方圆百米内小心勘察。

  果然,没过多大功夫,有人在一个废弃窖洞中发现了一堆未烧过的白炭。

  杨成高举火把头前照亮,钻进窑洞察看现场,惊奇地闻到一股奇香。

  原来窑中白炭大都浸了猪油,猪油凝结,炭色晶莹如玉。

  白炭中,赫然插着一支折断了的箭杆。

  白成小心翼翼地拔下箭杆,回身递给朱子寿,朱子寿一眼看出,断痕正与羊皮书上的箭头吻合。

  朱县令走到洞深处,让杨师爷将火把举近些,从紧贴窖壁的一侧,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,料是凶手无意间落下的。

  朱县令眉头紧蹙。

  凶手在何地杀的人?为什么要把尸体藏进六里坡的古槐中?还有,白炭浸猪油,恐怕不是为了让炭火更旺吧?杨师爷手摇折扇,说依他判断,凶手对林万和谋划已久,所以早就备下白炭。

  白炭浸猪油,应该是为了掩盖死者形状。

  有经验的仵作都知道炭油验伤,在焚烧尸体的地方覆以白炭,筛以白芝麻,油脂与渗与地下的尸油融合,既现死者被烧死前的形状。

  “如果我没猜错,凶手起初是想将林万和碎尸万段,然后用浸油白炭焚尸灭迹。

  没了尸骨,这就是一起无头悬案了。

  杨师爷继续说,“至于为何到选在六里坡,就比较简单了。

  这里砖窖遍布,而弃窖无数,最好焚烧尸体,并且不会引起怀疑。

  据我所知,此地烧窑所用之炭都是用炭篓从城里炭行背进来的,炭篓足有半人多高,林万和病入膏肓,瘦骨嶙峋,装进炭篓轻而易举。

  听了杨成一席话,朱子寿大为叹服,说:“倘真如此,此案已经有些眉目了。

  这些白炭至少有四篓之多,绝非一人一时可以运得进来。

  还有这只脚印,都值得追查。

  四、刻字凉玉回到县衙时,天已蒙蒙亮了。

  顾不上休息,朱子寿即刻令捕快四处查探,尽快搞清案发现场、白炭的来历和鞋印的主人。

  杨成亲自带人调查林万和的身世来历,看看究竟有无仇家。

  奔波了一天,总算有所进展,查出林万和并非本地人,十几年前才搬来周安,之前曾在淮北某地做生丝生意,大管家和所有家仆都是从本地雇佣,无人知道林家此前居处何处。

  正如管家所说,林万和一向谨慎,很少与人交往,似乎并无仇家。

  杨成还查访了周安县几十家炭行,得到重要消息,有一背炭人说十几天前,有人叫了四篓炭,让他送到六里坡。

  而在窖洞中,那堆炭差不多正好四篓。

  杨成已经问清,买炭人像个富贵公子,十七八岁,有个明显的特征,是鹰勾鼻。

  鹰勾鼻?朱县令心头一振。

  在周安,有鹰勾鼻的人并不多,富贵而有鹰勾鼻的更是少而又少。

  朱子寿与杨师爷正梳理着案情,有衙役匆匆来报,说林家又出事了!林家12岁的小少爷突然失踪。

  林家人,都要急疯了。

  朱县令不敢怠慢,带着杨师爷匆匆赶奔林府。

  林府一片肃杀之气,两盏昏黄灯笼挂在大门口,门口两侧的招魂幡在风中飘摇。

  管家将两人迎进门来,只见正屋摆着灵堂,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披麻戴孝,呆坐灵前。

  无疑,这就是林夫人了。

  朱子寿略一掐算,小少爷才12岁,当是此女四十之后所生。

  听说县令大人来了,林夫人转过头,神情悲凄。

  她和林万和老年得子,视若珍宝,想不到丈夫一死,小儿就不见了。

  中午他还在夫人隔壁卧房酣睡,下午一直没见,以为哪个家人带他外出。

  因为丧夫之痛,林夫人无暇顾及孩子。

  想不到,直到天黑仍不见小少爷。

  问遍家丁,没有人带他出门。

  倒是在他的房间,发现一块凉玉,上刻一个“钟字。

  “老爷圣明,找到杀我夫掳我儿的凶手一定要千刀万剐、万刀凌迟!林夫人咬牙切齿。

  朱县令一边好言安慰,一边暗想:林夫人出语恶毒,是因为丧夫失子之痛呢,还是本性使然?他偷眼观察,从林夫人的眼角眉梢,隐约察觉出一种阴狠毒辣。

  拿过冷玉,朱县令看了两眼,递给杨师爷。

  冷玉有婴儿掌心大小,握到手里,微微发凉。

  传说冷玉出自歧山,夏天佩戴身上,能静心凉体,是大户人家喜欢的饰物。

  “看来是钟姓人带走了小少爷。

  杨师爷说。

  朱县令点点头,他也如此猜测。

  周安县城里只有一个大户人家姓钟,家主名叫钟鸣,拥有周安县最大的茶庄。

  早年钟家也曾开绸缎铺,但后来林家绸缎庄越来越兴盛,钟家却慢慢没落,被迫改行。

  这其中是否有积怨嫌隙?重要的是,钟家人都有周安罕见的鹰勾鼻!回到县衙,还没等朱县令差人去传钟家人,钟家茶庄二掌柜却慌慌张张地报案来了:钟家公子也失踪了!钟家家财万贯,却像林家一样,只有一颗独苗。

  不过林公子已经长大成人,能诗能赋,风流倜傥,深得钟鸣喜爱。

  钟家公子于昨晚离家出去,起初以为眠宿烟花,想不到第二天仍不见回来,遍寻烟花柳巷根本不见踪影!朱县令闻听,脑袋都要炸了。

  他来周安三年多,虽说也出过几起离奇怪案,但像今天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连环套案还是第一次遇到。

  难道自己命运多舛,在周安任期的最后几天居然会不得善终?朱县令紧锁眉头,问钟公子这几天可有异常?二掌柜摇头,说不见异常。

  朱县令拿出林家小少爷卧房里搜出的凉玉,问二掌柜可识得此玉?二掌柜拿过来看了,脸上一喜:“正是我家公子所佩!他人在哪里?为何这玉……朱县令不再理他,附身向杨师爷耳语了几句。

  杨师爷会意,起身离开。

  不过两袋烟的功夫,杨师爷带人取回了钟公子的一双靴子。

  将靴子放到在窖洞中取回的靴底印模中,丝毫不爽!“如此看来,证据确凿,林老爷系钟公子所杀,林少爷也是钟公子所劫。

  他的失踪,应该是畏罪潜逃!朱大人可以一面派人缉拿钟公子,一面结下文案,来日上报州府,此案即告一段落,朱大人尽可放心进京赴任。

  余下的事,自有后任县令打理。

  杨师爷对朱子寿说。

  朱县令手捻胡须,沉思半晌,摇摇头:“我倒觉得此案另有玄机,不似这样简单。

  第一,这冷玉可能是无意遗落,也可能是故意放置,不足为凭。

  第二,钟公子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,怎会使双雷贯耳之术,且一击致人死命?第三,杀害劫掳父子二人,必定有着深仇大恨,钟公子不过十七八岁,此恨何来?第四,凶手谋划已久,钟公子毛头少年,哪会有如此心机?退一万步说,即便凶手确是钟公子,林家小少爷生死不明,我又岂能坐视不管一走了之?“朱大人多虑了。

  杨师爷上前一步,说:“据我所知,钟家乃是武林世家,曾祖曾经中过武状元。

  钟公子曾祖父钟武德曾在异地任武官,钟公子父亲也曾在距此几百里外的东岭任过捕头。

  15年前,他们才迁居此地。

  “莫非钟公子只是藏而不露?朱县令觉得杨师爷的话有些道理。

  钟家家世,他也有所了解。

  就任周安时,朱子寿就在进入山口的崖壁上见到过钟家祖上题字:浩渺烟波在,物是人非时。

  那题字落款是“中德武,而非“钟德武。

  后来他特意打听过,知道钟家四代之前曾是一金姓武官的家仆。

  至钟家曾祖,因为聪颖好学,一直陪侍小主人习文研武。

  长到十三四岁,能文能武,竟成少年才俊。

  主家爱才心切,亲自把家传武艺悉数教给少年。

  19岁时,主家送他进京应考,竟一举夺得武状元。

  钟家自此显赫,但从不敢忘记金姓主家提携之恩,一直视金家如再生父母。

  所以,但凡留迹之处,从不以“钟示人,“钟去“金边而为“中,以示对金家感恩戴德。

  这样说来,钟公子表面柔弱,暗藏武功,也不是不可能。

  “我还听说一件事,因为无凭无据,没敢对大人讲过。

  如若属实,可以解释钟公子为何要痛下杀手。

  杨师爷继续分析说。

  朱县令微微皱眉,问是什么事?杨师爷叹了口气,说传闻林夫人待下人极苛,数年前曾乱棍打死林万和的通房丫头。

  更残忍的是,那丫头还怀有三个月身孕。

  那丫头本是城东私塾先生的女儿,因为家道中落,私塾先生无力过活,被林万和三百两银子买进家。

  想不到,不到一年就死了。

  私塾先生又恨又愧,三天后吐血而死。

  “这与钟公子又有什么关系?朱县令不解。

  杨师爷微微一笑:“钟家公子曾跟东城私塾先生习文。

  与小师妹有旧,也是情理之中。

  说到这里,杨师爷忽然想到了什么,神色庄重起来:“朱大人,倘若真相确是如此,钟公子的目标其实应该是林夫人才对!朱子寿深以为然:“对,先杀老爷和少爷,恐怕只是为了让她饱尝生离死别之痛,也因他们容易下手。

  不如我们兵分两路,一路继续搜寻林少爷和钟公子,一路暗中埋伏在林府四周,一则保护林夫人,二来守株待兔,只等凶手自投罗网!五、描红纸鞋天光大亮,埋伏了一夜的捕快一无所获,正准备悄悄撤离林府,不想林府里面猛然鸡飞狗跳,乱作一团。

  他们急忙进去打探,发现林夫人已经被害身亡!朱县令听报,急忙让衙役备轿,杨师爷紧随其后。

  来到林府正室,只见林夫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,双目圆睁,满面惊恐。

  令人惊奇的是,她的脚上居然套着一双白色描红纸鞋,上面的图案是分别是沸腾的油锅!朱县令倒吸一口冷气,入仕之前他曾壮游天下,知道这是淮北东岭惩治恶妇人的方式。

  穿上纸鞋,进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。

  纸鞋描油锅,意味着死者在地狱将永受油炸之刑。

  是谁对林夫人如此恨之入骨?那纸鞋已经变黄发脆,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。

  “是谁第一个看到的夫人?朱县令问。

  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声音哆嗦着说是她。

  夫人有早起的习惯,今日天光大亮,还是不见夫人房里有动静,她不放心,就上前推门,一眼看到夫人死不瞑目的惨象,当即吓得大哭。

  “你第一眼看到夫人,她脚上就穿着这样的纸鞋?杨师爷问道。

  小丫头怯怯地点头。

  杨师爷绕着林夫人的尸体走了两圈,突然对朱县令说:“大人,死者颈部有银针。

  朱县令上前察看,果真,死者咽喉部位有一细小针孔,杨师爷伸手,缓缓抽出一根手指长的银针。

  无疑,这就是致林夫人死命的凶器。

  朱县令的脸色为之一变。

  亡灵道第九重就是银针索命。

  现在看来,杀死林万和夫妇的凶手是同一个人!这个人熟悉东岭风俗,必定到过东岭。

  钟公子年方十七八,十五年前随父从东岭迁回周安时不过两三岁,尚不记事……想着想着,朱县令心中突然电光火石般地一闪。

  会不会是他?——钟捕头。

  钟鸣武功高强,老谋深算,又曾长居东岭,要谋划这样的谋杀案极有可能。

  如果父子联手,凉玉、脚印、谋杀,这所有的一切问题即可迎刃而解。

  只是,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莫非与林家有血海深仇?还有,重重防备之下,他又如何能够来去自如?一时间,朱子寿心里像塞了团乱麻,怎么理都理不清。

  就在朱县令凝神思索犹疑不定时,杨师爷正贴墙而立察看现场。

  忽然,他感到隐隐有凉风拂面。

  顺着风向望去,却见凉风竟是从墙上的一幅卷轴后面吹出来的。

  他用折扇挑开卷轴,眼前的景象令人大吃一惊,画轴后面竟是暗门!林管家也很吃惊,忙叫家丁拿过烛台。

  烛光照亮黑漆漆的洞口,竟有长长的台阶。

  而台阶上,到处都是发脆变黄了的描红纸鞋,很是阴森。

  “林管家前面带路吧。

  朱县令说。

  林管家举着烛台先下去,县令和师爷紧跟其后。

  走出几十丈,前面一扇石门,推开石门,竟然已经来到护城河堤下的乱草之中!朱县令问林管家可知道这条秘道?林管家摇摇头,说从不知晓。

  “秘道当然为紧急时逃生之用,不想反而成了引狼入室的通道,这真是防不胜防。

  杨师爷大为感叹,“林家不惜工本修筑暗道,必定有仇人追杀。

  不过,管家尚且不知,凶手又是如何知道的呢?而且,为什么会一路遍撒描红纸鞋?这种不详之物应当避讳才是。

  几个人转身又钻进秘道,这次走得慢,看得细,果然发现暗道里面另有玄机,暗道壁上,有一处环形裂痕,似乎另有隐秘!杨师爷一声令下,几个衙役手持镐锹,不多时便装砸破了秘道墙壁,从里面拖出一个箱子。

  将箱子拖回房间,打开,里面是层层布包的什么东西。

  将包布剪开,一阵恶臭扑面袭来,里面竟是一具尸体!尸体衣物肌肉都已腐烂多时,只能依稀辨出是个女人,森森白骨上几处黑斑触目惊心,显系被人毒杀!朱子寿又是一震:这林府,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?林万和夫妇显然死有余辜,这个女人,只能是他们所杀!描红纸鞋显示有人对此女恨之入骨,以此咒她永世不得超生。

  这个女人是谁?钟鸣会不会与她有什么关系?劫杀林家,是否替她报仇?想到这里,朱子寿把手一挥:“快,多去些人,把钟鸣带到县衙!然而,已经迟了。

  捕快赶到钟府,却听府内哭声一片,钟鸣悬梁自尽了!所幸钟鸣留下遗书,交代了一段让人震惊的积年血案。

  遗书里说,钟鸣十五年前在淮北东岭县当捕头,钟家恩人金姓一家也住在东岭。

  万没想到,因垂涎金家夫人美貌,东岭县牛头山的匪首带几十个悍匪突然打劫了金家。

  可怜金家老少17口惨死刀下,金夫人被掳至山上。

  捕头钟鸣倾力抓捕,一把火烧了牛头山寨,却没能抓到匪首,也没找到金夫人。

  钟鸣因办案不力,解职回到周安。

  多年来,钟鸣夜不能寐,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元凶。

  经过明察暗访,钟鸣发现仇人居然就在身边,化名林万和!金夫人不见踪影,想必早已为生性凶悍的林夫人所害。

  于是钟鸣表面不动声色,暗中却处心积虑,慢慢探清了林家的一切秘密,终于轻而易举地与儿子一起手刃林家两代三人,亲手为金家报了灭门之恨。

  钟鸣深知国法难容,他宁可追随金家而去。

  钟鸣说,儿子不过受他唆使,有协从之过而无行凶之罪,恳请法外开恩,放他一条生路。

  六、了犹未了经过夜以继日的清理,山口的栈道已经可以勉强通行了。

  杨师爷写好结案文书,朱子寿看了,提笔加上一句:钟鸣虽连杀数人,法不容赦,但念其为恩主报仇,忠义可嘉,望能对其子网开一面。

  然后郑重地盖上县令大印,连同钟鸣的遗书一起封存,只等新任县令上报结案。

  钟公子下落不明,朱子寿令衙役继续搜索。

  唯一不算圆满的,是林家小少爷不知被毁尸何处。

  连环血案水落石出,可以安心离任了,朱子寿心境开朗,与杨成把酒相庆,直喝得酩酊大醉。

  次日一早,一家人再次登程,却不见杨师爷出来相送。

  朱子寿笑道:“料他宿醉未醒。

  晨光熹微时分,一行人再次悄然离开周安县城。

  朱子寿留恋地回头张望,却见身后腾起一片烟尘,紧接着一匹快马就追到了身边,原来是县里的捕头。

  “朱大人请留步,钟公子带着林少爷正在衙前击鼓!朱子寿闻听,大吃一惊,险些从轿子上掉下来。

  朱夫人安慰道:“林少爷平安,钟公子归案,案子不是更加圆满吗?朱子寿一声长叹:“你哪知道个中隐情!朱子寿第二次打道回府,钟公子迫不及待地为其父喊冤。

  “慢慢道来。

  朱子寿已经镇定下来。

  钟公子说,三日前他被一蒙面高手劫持,捆绑在城郊一处败落的院子里,当时那里已经关着一个小儿,钟公子认出那是林家少爷。

  两人一连被丢在那里两天两夜,饥寒交迫,昨天夜里蒙面人才又出现,打扮得像个刽子手,手持一把,把他拉到衣镜前,同时扯下了自己的蒙面黑布。

  定定地站了很久,那人忽然一声长啸,丢下两人跑了出去,门也忘了锁。

  钟公子抓住机会,带着林少爷一起逃了出来,让人解开绳索,这才听说家父认罪自杀,于是直奔县衙击鼓鸣冤。

  “这么说,你看到了那人面容?朱子寿急问。

  “是,走遍天涯海角,我都能认得出来!钟公子咬牙切齿。

  正在这时,有衙役慌慌张张地来报,县衙库房失盗。

  朱子寿问所丢何物,衙役回报说昨天从林府带回来的女人尸骨不翼而飞。

  “师爷呢?快请师爷!朱子寿乱了方寸。

  “刚才就去请了,可师爷房里空无一人。

  衙役回答说。

  “唉!朱子寿仰天长叹,“只怕不出我所料!朱子寿连忙带人绕城寻找,果然在城郊看到一架马车拉着一口棺材,旁边一人满身素服,扶棺缓缓前行。

  那穿一身素服的,正是师爷杨成!见朱子寿带人过来,杨成停下脚,突然“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下。

  朱子寿伸手想扶,却见杨成早已是泣不成声。

  他缓缓说自己本该投案自首,可又想早日让母亲入土为安。

  举棋不定,正在此徘徊。

  他才是杀人元凶,钟鸣不过受他陷害,被胁迫才认罪自杀。

  他本姓金名渭,而非杨成。

  朱子寿仰起脸,长长叹了口气,说:“其实我都已经猜到了。

  意识到此案与东岭有关,我曾修书问过东岭县令,得到回复说当年金家并未灭门,10岁的小少爷被母亲藏进水缸侥幸逃生,至今下落不明。

  15年后的今天小少爷应该25岁,正是贤弟年庚。

  以我对贤弟人品的了解,既然你胁迫钟鸣,料他也并非无辜。

  如果我没猜错,当年牛头山上,是他受了贿赂,故意放跑了林万和,所以林万和才敢在周安落脚,以图照应。

  “大人英明。

  金渭无限悲愤。

  “你来周安,恐怕就是为报灭门深仇、必欲亲手杀之而后快?!朱子寿说到这里顿下来,静静地望着金渭。

  金渭点头称是,他利用师爷身份之便,查清仇人底细,但不想有碍朱县令前程,所以不愿在他任内制造血案。

  隐忍三年之后,待他奉调进京,恰巧此时林万和已经病入膏肓。

  时不我待,要手刃仇人已刻不容缓,所以他连夜动了手。

  “当时我把尸身带进窑洞,本想焚尸灭迹,忽见远方电闪雷鸣,伴有阵阵冷风,怕大雨将至,会将炭火浇灭。

  而且,雷电方向正是山口,又恐暴雨冲毁栈道,大人次日无法离开周安。

  左思右想,临时起意,借‘亡灵道’传说布下‘血箭穿喉’,将尸体置于树洞。

  大人果然折返,所以我加快步伐,诱林少爷,绑钟公子,杀林夫人;又设计丢凉玉、调鞋模,栽赃钟公子嫁罪钟捕头,最后胁迫其畏罪自尽;一面报仇雪恨,一面引导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交差。

  金渭的妙计一石数鸟,事情完全按他的计划发展。

  之所以把林钟二少爷放在最后,是因为他们本来无辜,金渭心有不忍。

  不过他知道,他只能斩草除根,以免除后患。

  万没想到,就在他要手刃林少爷时,看到他嘴里那颗扎眼的龅齿,金渭猛然愣住了。

  林少爷杏目、龅齿,这正是金渭母亲的面部特征!金渭手一抖,额头浸出一层冷汗。

  母亲被掳,他已年满10岁,现在依然清晰记得母亲面容。

  林少爷,莫非是他的同胞兄弟?!联想到暗道里的女尸,金渭突然想到,一定是悍妇林夫人不能生养,其母含垢忍辱,被迫为他们生下儿子,然后才遭毒杀!可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,所以才拉林少爷到镜前,自己脱下蒙头黑布,对镜相照。

  镜子里,丝丝缕缕处都能看到两人相似的脸部特征。

  “面对胞弟,我无法再下杀手,所以才给大人留下麻烦。

  我罪当诛,死不足惜,只望不会影响大人前程!金渭说罢,匍匐在地,长跪不起。

  朱子寿听了,心中似有巨潮涌动。

  相伴三年,他和金渭意气相投,已经是情同手足。

  身负血海似的深仇大恨,金渭依然时时处处为他着想,他又怎能卖友求荣!不久之后,周安再发怪案,朝野震惊:朱子寿离开周安,却并未到京赴任,而是不知所终。

  跟他一起失踪了,还有他的师爷杨成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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