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式的钟

你见过老式的钟吗？

它不需电能，不需光能，只需一根发条，轻轻扭转，给它上弦，它就会滴答滴答地行走，那是时间的开始，那是生命的开端。

这种老式钟的钟面上有时针、分针，没有秒针，它的秒针是一个摆，悬在钟面下，就像…一个吊死的人，被时间的风一吹，左右摆动，每摆一下，就是一秒。

马欢生活在城市里，远离古老，他见过的最老的东西就是十年前自己上小学用的课本。

这次，他回了一趟自己的家乡，探望年迈的奶奶。

他突然想起，其实，奶奶比十年前的课本老多了，奶奶住的房子比她又老多了，其实，故乡的一沙一石都比这老房子老多了。

马欢觉得，他的故乡太老了，就像时间被倒退了几个十年。

这里的天和几十年前一样蓝，地和几十年前一样宽，人和几十年前一样纯。

时间就像在某个点凝固了。

这天晚上，酒足饭饱后，马欢陪奶奶看电视。

马欢奶奶喜欢看大戏，马欢硬是陪她看了一个晚上，没有转台。

电视里的人全是旗袍马褂，插大旗，骑高马，怪模怪样，怪腔怪调。

中途的时候，他突然冒出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，这电视有其他频道吗？

后来，马欢奶奶边看边打瞌睡了，马欢就把电视关了，扶奶奶进房休息。

他出来的时候，本能地望了一眼那电视，他想打开它，继续看会儿，却像猛然想起什么似的，一下把手缩了回来。

我知道他想什么。

他怕…这电视真的只有一个频道，无论他调到哪个台，都是没完没了地唱戏的声音，想到这，他就没有勇气打开它。

他只好进房睡觉。

他的房间和他奶奶只隔着一面墙，就在隔壁，这个房间以前住着他爷爷。